“这衣裳很适合你。”仪光很有诚意地夸赞。
她笑转,果然见归柳快步走近,他如今成了刑狱司的暂代少司寇,一白金织的少司寇官服倒也衬得他颇有气势。
背上的发被轻轻握住一撮,祝玄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:“……别停,你……要离开……”
刚夸完归柳的脸就红了,结结:“真、真的吗?”
那一小小的光明越来越亮,越来越近——已经能听见了,清朗的风声,诸神此起彼伏的议论声;她足够灵的鼻也闻见了,隐隐约约温的草香气,凡间正是盛四月,光明媚。
*
接着,一双金光璀璨的掌骤然穿破黑暗,准地握住了在吉光神兽背上的祝玄,看架势竟是打算就这么把他捞去,然而很快,那双掌上的金光迅速暗淡去,季疆的声音再度从天传来,带着痛苦:“抓不动!为什么?”
她集中所有神力,竭力飞驰。
好重,四只蹄像是要断了;也好冷,徘徊在膛里的仿佛是无数冰针,顺着血脉遍布四肢百骸,像是随时能刺破肌肤,从里面把她撕裂。
祝玄所有的神力都用来保护她了,烈的执念或许能维持神躯不散,可是她知,再这样去,离开大劫时,便是神躯消散时,有了希望后的绝望才真正痛不生。
外面那样风驰电掣,她竭力飞奔,忽觉背上的祝玄越来越重,越来越冷,简直像驮着一座大的冰山,更可怕的是,她竟渐渐听不到他的吐息声了。
三百年了,最后一场大劫的
跃过最后一冰刺,肃霜已经能望见黑暗边缘的些微光明,快了!快到了!
肃霜正要说话,冷不丁天传来一声怒吼:“哥!”
因为大劫还没走完,除非祝玄殒命,否则没有任何外力能行带走他。
算算时间,那一场落在界吞火泽的大劫已是三百年前的事了,德玄帝将上代天帝的过往公示于众,四方大帝连带许多神尊都等在大劫外,等待着灾难的终结。
归柳掂了掂茶盒:“是元君名叫我过去一趟,说她掐指一算,这两日少司寇和肃霜应当有动静了。”
再后来发生的事,只怕连四方大帝也没明白。
……刚才是,现在可没气势了。
之后季疆也来了,不顾一切想冲大劫,是德玄帝拦住了他,可他还是放天帝神像,试图在大劫里把祝玄拽来。
肃霜突然开:“护住他,别松手!”
本章尚未读完,请击一页继续阅读---->>>
提起这两位,他们不由得沉默了片刻。
没一会儿,忽听后响起个熟悉的声音:“仪光!”
仪光笑着摇,返继续缓缓往前走,归柳亦步亦趋跟着她,像是懊恼自己的磕,反而铆足了劲反夸回去:“仪光这神将装也分外好看!”
肃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化作一段绚丽的光,奔向光灿烂的尘世间。
她还活着吗?她自己也不清楚,四周的黑暗无穷无尽,只有护住的神像金光灿灿,祝玄的神力似平缓漾的,默默陪伴着她。
那团奇异的清光最终被德玄帝带回天界,而季疆在昏迷了十日后,离开天界再也没回来过。
曾经星星不成型的执念此时像是被拧成了一团,属于吉灯少君的,属于仙丹的,属于书的……她曾经所有的不甘,所有的苦楚踯躅,所有的依依不舍,都化作同一个声音:她要和他一起离开这里。
是啊,多少年了,她又成了神战司正神将,这次是堂堂正正凭自己本事坐稳的,归柳也兢兢业业了暂代少司寇,可每回遇着他,他还是改不掉磕脸红的老病。
其时仪光和归柳都了界,与诸神一同守在外面,他们只能看见季疆的天帝神像,光芒一会儿,一会儿淡,终于能听见踏风声从死寂的大劫里传,但狂奔而的只是一团清光。
仪光见归柳手里提着一只致的茶盒,不由笑:“又去拜访雍和元君啦?”
又是一年来到,天小园的梨盛放如雪,仪光沿着白玉小一路缓缓行来,静静欣赏景。
连叫七八遍,祝玄一反应都没有,肃霜急了:“就你这样还想独个儿走去?说句话菜狗!蠢狗说话!别睡过去!”
他这是要什么?所有的神力给她?让她背着尸跑去?天底还有比这个更残忍荒谬的事吗?
所以不能输,她不会停,无论还要跑多久,无论遭受怎样的痛楚。
“喂!”她大声叫唤,“你还活着吗?说话!”
走吧!他们一起走!离开这片窒息的黑暗,回到光!
天帝神像骤然缩小,璀璨的光芒迅速暗淡去,最终像一影,犹环着吉光神兽的,阻绝寒意。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