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滢冷笑起来:“迟了!是你自己不肯醒!你就等着看他们的脑袋……”
一语未了,却听水德玄帝洪钟般的声音自天顶传来,响彻寰宇:“天界两次大劫后,已过两万余年,今日终得查明大劫因果,邀天界诸位一同见证,是非功过,任凭言说。”
他说了三遍,雄浑的钟声也敲了三遍,将传信术锐利的动静尽数压下。
天际光影变幻,忽然现出天宫与上代天帝的模样。
池滢愣愣地看着上代天帝的过往,忽又疯狂挣扎起来:“假的!都是水德玄帝造出来的假象!卑鄙无耻的……”
她倏地又惨叫起来,金蛇张口重重咬在她脖子上,她甚至能听见毒液灌入身体的动静。
“他们只要有一个出了事,你就会多体验我的蛇毒一千年。”
季疆移开视线,不再看她蜷缩在地上发抖的模样,金蛇迅速收回成耳坠,他一脚踢开木窗,疾飞而出。
*
吞火泽位于下界最南方,这里曾是极繁华的凡人聚集地,多少代王朝都城建在这里,也正因其繁华,不幸被相顾看中,恣意散播火种,借了无数凡人的血**念,造就出罪孽深重的障火海。
祝玄将收集到的所有障火尽数丢进障火海内,放眼望去,眼前的障火海方圆数十里,五彩斑斓,似一颗巨大的心,正一下下跳动着。
障火滋生瘴气,瘴气侵染遍野,吞火泽延绵千里,所见只有漆黑的树木,黑雾瘴气油腻腻地盘绕不散。这里没有生灵,连虫蚁都不敢靠近,大劫落在这里倒也合适。
时近正午,之前一直尾随追在后面的战将们没有再追,必是留给父亲的两件东西起效了。
很好,那就开始吧。
祝玄振袖一挥,数十尊巨大的水晶缸落在障火海畔,缸内都是昔年陈锋氏部署在天界的九幽黄泉水,封印一除,奇异的风便卷动起来,黑黢黢的林中似有无数声音响起,诱惑似的质问他:你可是要唤来第三次大劫,想好了吗?真的确定吗?
是的,确定,除此之外,别无他法。
祝玄最初的想法很简单,希望能找着阻止大劫再次到来的法子,这样不必有谁非得去扛劫,天界也不必再成天为着大劫惶惶不安。
可是上代天帝的经历让他察觉到,大劫无法阻止,因为天道对他的承诺尚未完成,天帝血脉继承者仍有两个,随着自己与季疆年岁渐长,天帝宝座终要结束空悬,届时大劫一定再临,直到带走他们其中一个。
事关两界安危,祝玄亦深刻体会到父亲对季疆的不放心,他也不放心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季疆来办,那不中用的东西还躺在寝宫床上不醒,以后慢慢后悔去吧。
巨大的天帝神像现身于障火海之上,四周的瘴气受到惊吓般颤抖收缩起来,神像一手插入障火海中,一手捧起水晶缸,天帝血脉金色的神力海潮般汹涌而起,下一刻,祝玄眼前一白,仿佛坠入了什么幻境,所见只有满目清辉。
千万道声音同时响起,不带任何感情:“尔非以自身心火唤起天道,此乃凡人血**念造就的孽火,当受黑暗寒冰之回馈。”
祝玄道:“既然是孽火,为何能篡改天道规则?”
那千万道声音应得很快:“孽火不净,天罚不止,尔成功渡过这片天罚,疑惑自解。”
满目清辉瞬间散逸,奇异的黑暗与可怕的寒冷汹涌而来,几乎是一瞬间,祝玄睫毛上就结了薄薄一层冰。
黑暗里有无数怨恨悲惨的声音,是那些被迫生成障火的凡人们的心声,密密麻麻巨大的冰刺随着声潮的往复一道道生出,阻拦所有前进的道路。
巨大的天帝神像迅速缩小,逐渐变成祝玄等身大小,紧紧附在他身上,璀璨的金光从衣服里渗透出来,推开刺骨的寒意,折断连绵不绝的冰刺,祝玄缓慢而沉重地踏出了第一步。
九幽黄泉水小雨般落下,荡涤着障火的痕迹,怨恨凄惨的声音慢慢小下去,可是很快又大起来,无穷无尽,一波接一波。
祝玄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,可能只有一小会儿,也可能已过去半生,他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艰难,仿佛随时会倒下去,可就是没有倒。
眼前只有一团团模糊的黑暗,恍惚间,他好像听到了母亲的声音,她诉说着自己与上代天帝的痴情,哽咽难言;他又听见了上代天帝的声音,他对兄长满腔愤懑,对自己的遭遇充满不甘。
“我愧对你与你母亲。”上代天帝低低说着,“你母亲与我同生共死,我与她这段情总算有始有终。”
母亲声音温柔:“我与夫君同生共死,弦弦儿,你也来了,我们一家三个终于团聚。”
……真是无趣的幻象。
祝玄眯起眼,天帝神像的金光毫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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